修昔底德陷阱背后，真的會“注定一戰(zhàn)”嗎？

公元前5世紀，一場震撼歐洲的“世界大戰(zhàn)”，在西方文明的發(fā)源地——古希臘爆發(fā)。一場延續(xù)27年的戰(zhàn)爭，將古希臘的文明精華毀滅殆盡。而戰(zhàn)爭的緣起，是希波戰(zhàn)爭后雅典城邦的迅速崛起，引發(fā)希臘傳統(tǒng)霸主斯巴達的惶恐，威脅和犯猥褻催生了競爭、對抗以及沖突。古希臘著名歷史學家修昔底德在其史記著作《伯羅奔尼撒戰(zhàn)爭史》中這樣總結戰(zhàn)爭的起因：“我相信，戰(zhàn)爭真正的原因，盡管不太為人所知，是勢力壯大的雅典人，引起了拉刻代蒙人的恐懼，從而迫使他們開戰(zhàn)?！保?.23.6）[[古希臘]修昔底德：《伯羅奔尼撒戰(zhàn)爭史》，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7年版，第19頁.]2012年，哈佛大學肯尼迪學院教授、首任院長、國際問題專家格雷厄姆·艾利森在其著作《Thucydides's Trap Has Been Sprung in the Pacific》一文中正式提出，并迅速成為國際關系中最熱門的詞匯。

所謂“修昔底德陷阱”，是指一個新崛起的大國必然要挑戰(zhàn)現存大國，而現存大國也必然會回應這種威脅，這樣戰(zhàn)爭變得不可避免。在艾利森教授看來，“修昔底德陷阱”自15世紀以來，已經在16個守成國與崛起國之間上演，而其中的12起，最終都引發(fā)戰(zhàn)爭，僅有4起逃脫陷入戰(zhàn)爭的命運。而落入陷阱的例子不可勝數：19世紀末的德國和英國，20世紀發(fā)展起來的日本，最終都引發(fā)了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甚至是世界大戰(zhàn)。因此，在格艾利森眼中，如果從歷史上看，中國作為當今世界的崛起大國與作為守成大國的美國之間似乎真的會“注定一戰(zhàn)”。

然而，2014年，在接受美國《赫芬頓郵報》子報《世界郵報》創(chuàng)刊號專訪時，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指出，“我們都應該努力避免陷入‘修昔底德陷阱’，強國只能追求霸權的主張不適用于中國，中國沒有實施這種行動的基因?！?015年9月22日，他又在西雅圖歡迎宴會上的演講中指出，世界上本無“修昔底德陷阱”，但大國之間一再發(fā)生戰(zhàn)略誤判，就可能自己給自己造成“修昔底德陷阱”。習近平總書記反復指出，“強國一定會尋求霸權的論斷并不適用于中國?！彼貏e強調：“中國這頭獅子已經醒了，但這是一只和平的、可親的、文明的獅子”。中國領導人在各種外交場合下的聲明,無一不在向世界傳達著中國愛好和平\維護和平的堅定立場和決心。

相反，美方領導人似乎對中國表現出的善意視而不見，始終對大洋彼岸的正在崛起的中國充滿敵意。無論是近期爆發(fā)的中美貿易戰(zhàn)，還是幾年前的南海仲裁案，抑或是始終困擾中美兩國關系的臺灣問題、西藏問題、釣魚島問題，美國在這些關乎兩國核心利益的問題上寸步不讓的強硬態(tài)度給兩國關系的前景增添極大的不確定因素。

不過，盡管兩國之間的小摩擦不斷，但是爆發(fā)大規(guī)模戰(zhàn)爭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這一方面是因為作為世界排名前二的兩大經濟體，雙方之間的經貿往來和聯系決定了中美兩國已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相互依存關系，誰也離不開誰，一旦戰(zhàn)爭爆發(fā)，只會兩敗俱傷，美國也將失去其霸主地位。我想，賠本的買賣是誰也不會做的。另一方面，戰(zhàn)爭的爆發(fā)，大多數是因為戰(zhàn)略誤判。在這種誤判中，信息的不對稱、雙方的不信任，可能會促使局勢一步步升級，從遏制、制約逐步到軍備競爭、摩擦對抗甚至是戰(zhàn)爭。而在信息化時代的今天，兩國間的信息情報網絡已經十分完善，同時也建立了兩國間危機應急處理溝通機制，不具備戰(zhàn)爭爆發(fā)的條件。一個突出的案例就是二戰(zhàn)后美蘇冷戰(zhàn)期間的危機調解機制。古巴導彈危機使得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而正是依靠美蘇之間的危機應急處理，才避免了熱戰(zhàn)的爆發(fā)，贏得了古巴導彈危機冷處理的機會。由此可見，中美兩國爆發(fā)戰(zhàn)爭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國強必霸”不是中國發(fā)展的邏輯，這一點，中國歷代領導人都反復說過。就中國的記憶而言，近現代以來的慘痛戰(zhàn)爭史，讓中國人更加珍視和平，也明白發(fā)展才是中國的第一要務。中國追求的“中國夢”，和聞名世界的“美國夢”之間，也存在著共通的空間。而“中國夢”與“美國夢”的實現，離不開兩國之間的通力合作，更離不開一個和平安寧的世界形勢。此外，國際事務和國際問題的處理上，也離不開中美兩國的參與和合作，如氣候變化、恐怖主義、國際秩序的維護等。

文化多樣性是人類社會與生俱來的特征。每個民族、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歷史和文明，每一種文明都有自己的表達方式，都有自己的長處。在平等相待、彼此尊重的基礎上，各種文明之間應加強對話、虛心學習、交流互鑒。當前，開放包容、交流互鑒已經成為人類大家庭的主基調，那種一種文明高高在上、其他文明趨附追隨乃至被邊緣化的局面正在消解。中美兩國有著各自深厚而獨特的文化底蘊和顯著的文化差異，加強兩國之間官方和民間的文化交流，加深兩國民眾之間對對方文明的了解和認同，無疑是化解矛盾、消除分歧、促進共同發(fā)展的一劑良方。一個民族要前進、要發(fā)展，就要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閡、文明互鑒超越文明沖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優(yōu)越，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這也是跨越“修昔底德陷阱”的有效路徑。

中美關系自從1972年破冰、1979年建交以來，一路走到今天，一路歷經坎坷艱辛，卻又能一直在曲折中前進發(fā)展，并成為當今世界最重要的雙邊關系之一。當今世界各國已成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利益共同體、命運共同體，強權政治、零和博弈很難繼續(xù)支配國際關系和世界格局演變。還應看到，時下各國面臨許多共同挑戰(zhàn)和風險，人類求發(fā)展、求和平的基本訴求一致，而且經濟發(fā)展機遇也是交匯的。用沖突、對抗、強權的辦法解決爭端的時代早已過去。建設一個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榮、開放包容、清潔美麗的世界，是各國人民共同的利益所在、責任所屬、命運所系。因此，中美兩國必須攜手共進，化解沖突，克服“修昔底德陷阱”，為著中美兩國的良性發(fā)展和世界的持久和平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