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內(nèi)容為虛構(gòu)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我給二叔打了電話,說過去陪陪他,二叔一反往日的歡喜,一個勁兒地推辭,說我工作忙就別惦記他了。我嘴上答應(yīng)著,卻打定主意要去看他。
兩年前二嬸因病去世,堂妹常悅又在外租房甚少回家,我作為侄女多照應(yīng)一下也是應(yīng)該的,更何況從小二叔就很疼我,如今大了,就該我照顧他了。
一到二叔家門口,我就覺得哪里不對勁。
門上的福字不見了。那是二叔貼的,每年春節(jié)都貼,到了新一年才換新的。
而如今才四月,福字竟然不見了。雖然有些奇怪,但我沒有太在意。
敲了門,等待給二叔一個驚喜,結(jié)果卻是門里的人讓我倍感意外。
“常悅?你回來了!”我沒想到,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日子堂妹會回家,但心里不免有一絲酸澀,二叔極力不讓我來,就是因為堂妹回來吧。
常悅和我一樣意外,臉上閃過一瞬驚訝,但很快便恢復(fù)如常。
“姐,你來啦??爝M來,快進來,我正收拾呢,挺亂的,你隨便坐啊?!?/p>
屋里確實凌亂,都是常悅的東西。
“你回家住了?”我心里還是挺高興的。
“啊?!背偘焉嘲l(fā)上的東西挪了挪,騰出塊地方,“姐,你坐?!?/p>
我沒急著坐下,而是環(huán)視了一周,“二叔呢?”
“誒?我爸沒跟你說???他回老宅子了。”
“哦,沒說,回去有事啊?”
“不是,”常悅的表情不太自然,“他搬回去住了?!?/p>
“什么?為什么啊?”
所謂老宅子,是我祖輩的老房子,我爸和二叔都是在那里長大的。
當(dāng)年我爸他們廠子還有福利分房,他結(jié)了婚分了房就搬出去了。
我爺爺奶奶去世早,二叔結(jié)婚的時候,二老已經(jīng)不在了,二叔一家便一直住在老宅子。
直到前些年,二叔二嬸年紀大了,住平房諸多不便,于是買了現(xiàn)在這房,是二人省吃儉用積攢下來的。
而老宅子租給了一家外來打工的,租金不多,也不為掙錢,只是不想房子閑置著。
所以我想象不到,二叔有什么理由要一個人回到本就不方便而且已經(jīng)租出去的老宅子。
常悅給我解釋,“嗐,我爸念舊唄,覺得這里住不慣,還是喜歡老環(huán)境?!?/p>
這番話我是不信的,但常悅說的自然,我也沒多問,寒暄了幾句便說要去看看二叔。
常悅也沒太挽留我,只是說讓我以后常去玩。
自從二叔二嬸搬出老宅子,我就再也沒回去過。如今再去,竟有幾分陌生了。
從前還算寬敞的小空場不知道被誰家蓋了房,道路越來越窄。
我想不通,二叔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搬回來?。?/p>
敲開門,這次我確實給了二叔一個驚喜,當(dāng)然還是驚的成分更大些。
“不是說不用來了嗎,你工作挺忙的。”
“我要再不來,說不定下次都找不著您了?!?/p>
我環(huán)視著老房子,它更老了,屋里沒什么陳設(shè),只有幾件當(dāng)初留下的老家具。
二叔大概覺得寒酸,訕訕地沖我笑,“一個人住,不賴了?!?/p>
“二叔,您為什么搬回來?”
二叔沒回答,反倒問我,“你怎么知道我回來了?上我們家去了?”
“是啊,您也不說一聲,到底怎么回事???”
“你見著常悅了?”
“見著了?!?/p>
“她怎么說的?”
二叔既然這么問,看來是有不同的說辭。
“她就說您搬回來了,然后我就來了。”
“你沒問她我為什么搬回來?”
我怕二叔不跟我說實話,所以先發(fā)制人,先撒了謊,“沒有,我直接過來問您多好啊?!?/p>
“哦,也沒什么,一個人住那么大房子,怪糟踐的?!?/p>
“所以您讓常悅一個人住?”
“她沒跟你說啊?”
我心想今天這爺兒倆是怎么了,都覺得我應(yīng)該知道什么,但誰也沒主動告訴過我。
那么我只好自己問,“說什么?”
“常悅要結(jié)婚了?!?/p>
2
我確定自己沒聽錯,二叔說常悅要結(jié)婚了。
我那個與男友相識不過兩個月的堂妹,如今要結(jié)婚了。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問什么,是問她為什么這么快就結(jié)婚,還是問結(jié)婚為什么要住二叔的房子?
大概我的臉上寫滿了問號,這次沒等問,二叔就告訴我,常悅的男朋友不是本地人,現(xiàn)在買房的話經(jīng)濟上也比較困難。
“那何必這么急著結(jié)婚?”
“年紀都不小了?!?/p>
“才認識多久啊,了解嗎?”
“也不馬上就結(jié),先準備準備。”
“那您……”我知道自己不該管太多,但看起來二叔對常悅的婚事也并不是很歡喜。
二叔看著我,仿佛倒希望我繼續(xù)問些什么。
我嘆了口氣,“是常悅的主意?”
“她提出來的,我同意的?!?/p>
“不,我是說,她男朋友……”
“哦,應(yīng)該是常悅的主意吧,聽說她男朋友是有些顧慮的?!?/p>
“您見過他嗎?”
“還沒有?!倍搴芸煊终已a一句,“看過照片,人還行?!?/p>
照片能看出什么啊,二叔只是不會拒絕常悅而已。
“那……他們以后總不會一直住在那兒吧?您這搬回來實在是不方便?!?/p>
“常悅說,等他們有錢了會買房的。”
明擺著是空頭支票,等他們有錢了,誰知道他們什么時候有錢,誰知道他們有錢了會不會買房。
“那您這屋里也太……”我考慮了二叔的心情,換了個聽起來不至于令人尷尬的詞,“太簡樸了?!?/p>
“一個人住,又年紀大了,要什么好兒啊,這就不賴了?!?/p>
“您這就不對了,年紀大了更該享受生活。這么著吧,您要真打算在這兒住了,至少添點兒家具什么的。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我指著一張樣式很老舊但很結(jié)實的圓桌,“那桌子是您跟我二嬸結(jié)婚時候買的吧?!?/p>
二叔很欣賞地看著桌子,點點頭,“質(zhì)量真好?!?/p>
我無奈地看著答非所問的二叔,替他做了決定,“那就這么著吧,這周末我?guī)郊揖叱寝D(zhuǎn)轉(zhuǎn),咱們……”
“不去不去,”沒等說完,二叔就打斷我,“這兒什么都是現(xiàn)成的,瞎花什么錢。”
我知道二叔不是心疼錢,但很快也想到了他的顧慮,“您是怕常悅多心吧?那我跟常悅說,讓她有空帶您去,或者我們一起也行啊?!?/p>
“算了吧常馨,這樣挺好的,再說,萬一沒多久你妹他們就買房了,我這不是白忙活嗎?!?/p>
我終究沒有說動二叔。
二叔一直都是如此,平日里性子是最溫和的,而一旦打定主意,誰也別想勸動他。
我本想再去找常悅問清楚,但二叔似乎不太愿意過多提及此事。
即便我們是叔侄,在他們父女面前,我也只是個外人。
只是這事我越想越覺得不對。
常悅不是一個沖動的人,很難想象她會這么突然就準備結(jié)婚,而房子的事就更像是個陰謀。
常悅畢業(yè)也有幾年了,工作還算穩(wěn)定,但經(jīng)濟上還是對父母有所依賴。
當(dāng)然未必是她開口要的,但只要每次回家時,把房租水電之類的花銷念叨一番,二叔二嬸便主動給她塞錢了。
二叔不止一次跟我說過,常悅一個人在外不容易,衣食住行都要花錢。
想來其他人的吃穿用度就是免費的?
不過父母疼子女也是可以理解的,更何況只要他們彼此樂意,誰又有資格說什么呢。
我只是突然間有個念頭,二嬸不在了,常悅會不會還像從前那樣待二叔。
畢竟,他們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
3
二嬸和二叔結(jié)婚的時候,常悅已經(jīng)五歲了。
那時候她還不叫常悅,聽二嬸說,這個名字是她自己取的,悅為喜悅之意。
二叔是初婚,他和二嬸本可以再要一個孩子,但他和常悅十分投緣,生怕委屈了她;常悅也很會討二叔歡心,在外人看來,她對繼父比親媽還親。
此后的二十年里,父女倆的關(guān)系也十分親近,常悅在學(xué)校遇到什么開心的或是沮喪的事情,通常會和二叔分享或傾訴,反倒很少告訴二嬸。
因為二嬸可能會嘮叨、會埋怨,而二叔便更多地站在常悅的角度,替她高興,幫她解憂。
工作以后,常悅便很少回家了,但也會經(jīng)常給家里打電話,而且多半會打到二叔手機上。
為此二嬸還曾跟我媽抱怨,但說出來的是抱怨,臉上卻盡是幸福。
二嬸是個要強的人,但在二叔面前有一些自卑,她覺得自己帶著個孩子嫁了一個初婚的人,總怕我們家里人瞧不起她。
看到常悅和二叔如此親密,她心里應(yīng)該是很滿意的。
然而誰也沒想到,一向身體很好的二嬸竟然走得那么突然。而常悅的結(jié)婚更是令人措手不及。
我心中升起一絲疑慮,但又不希望以如此揣測自己的親人。
思慮了很久,我還是沒有去問常悅,我感覺二叔不希望我這么做,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沒有資格去管別人的家事。
而在我剛剛暫且把這件事放下時,卻接到了二叔的電話。
電話里二叔支支吾吾,像是焦急,又像是猶豫,好不容易才說到重點。
“常馨啊,你妹妹說想讓我把房子過戶給她?!?/p>
我才說不摻和別人的家事,事情就自己找上來了。
即便二叔再疼常悅,我也能聽出他對此事的不情愿,不然他大可不必告訴我就直接去過戶了。
電話里一句半句的也說不清,我直接去了二叔家。
見了面才發(fā)現(xiàn),二叔是真的著急了。
他可以在經(jīng)濟上幫助常悅,可以把房子讓給常悅結(jié)婚用,甚至常悅?cè)绻恢弊∠氯?,二叔大概也不會趕她走,但他不明白,為什么突然從借住變成了要房子,而且還理直氣壯?
我不能直接說常悅的不是,只能先了解二叔的想法。
二叔不再猶豫,他大概在我趕來之前就想明白了。
“這房子是我和你二嬸買來養(yǎng)老的,她要住我立馬騰給她,但現(xiàn)在她想要這個房子,那就說不過去了。”
“那您就直接拒絕啊,您是怎么跟常悅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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