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子鑒定師，和他所見的人性2萬種惡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 | 顯微故事，作者 | Lucky，編輯 | 老張

“婚姻劊子手”、“婚姻毀滅者”、“綠帽見證者”……

親子鑒定師這一職業(yè)由于其工作內(nèi)容的特殊性被冠以各種稱號。

這一系列稱號背后，是親子鑒定師們親眼見證的一個個或悲或喜的真實故事。背叛、報復、親情超越血緣……

他們看到人性的自私與黑暗，也見證人性的偉大和光明。而自私與黑暗的那部分，常常讓人倍感壓抑。

見識了太多的陰謀、背叛、冷血、拋棄、犯罪等一系列的人性黑暗面的親子鑒定師們有的還在堅守崗位，有的不堪忍受選擇辭職“上岸”。

今天的顯微故事講述的是一個選擇辭職“上岸”的親子鑒定師：他叫張毅，90后，2014年重點大學法醫(yī)專業(yè)畢業(yè)，陰差陽錯成了一名親子鑒定師，運用生物遺傳學的理論技術(shù)判斷父母與子女之間是否為親生關(guān)系。

最初，他是帶著正義感去工作的，認為自己是在幫“客戶”尋求答案。

但隨著接待的“客戶”越來越多，他對這份工作的意義產(chǎn)生了懷疑——無數(shù)家庭因一紙鑒定結(jié)果而土崩瓦解。有的人失去了婚姻和而家庭、那些無辜的孩子們卻失去了父愛或母愛。

以下是關(guān)于他的真實故事：

01

一個安靜的下午，我正趴在接待室的辦公桌上打盹。突然外面?zhèn)鱽砑ち业某臭[聲打破了這份祥和，女人刺耳的喊叫聲與嬰兒的啼哭聲此起彼伏。

我們鑒定中心的人對此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接待室的大門終于被打開，進來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男性。他從褲兜里掏出一個信封，里面裝著一管血液樣本和一包指甲樣本。

“這是孩子的，現(xiàn)在可以采集我的了?！?/p>

我給他一張表讓他填寫。填表期間，我為他沏了一杯茶，因為我知道那些來做親子鑒定的男人平靜表面下一定有一顆不安煩躁的心，希望茶能讓他們稍微平靜下來。

他填表很快，將表給我時竟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別人來這里鑒定都是一臉苦悶，你竟然有點輕松呢？”我好奇的問。

“我知道孩子不是我的，我就是來要一個證明。”

之后他給我講起了他的故事。

他叫李偉健，三十二歲，某事業(yè)單位職員。原是堅定的不婚主義者，無奈人到三十后家庭的壓力和對未來的惶恐逐漸改變了他的觀念。

”算是在相親會上對我女朋友一見鐘情吧，她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上來就問我的工作和收入等硬指標，只是安靜的坐著聽我說話?！?/p>

十分鐘相處了解的時間過后，另一位異性坐到李偉健面前，而她坐到另一位男士的對面時突然起身離開，李偉健感覺自己被暗示了，追了出去。

那天之后，他對她展開了追求。

“起初她對我的態(tài)度不算好，總以各種借口拒絕我的邀約，這種狀況維持了一段時間后我想過放棄，畢竟已經(jīng)到了不想去刻意討好誰的年齡?！?/p>

就在李偉健再次做好孤獨終老的心理準備時，她突然聯(lián)系了他。

“電話里她的聲音很疲倦。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她身邊。那天一切都很順利，之前一度對我相當冷淡的她竟然不時對我甜甜的微笑，過馬路時我試探性的牽了她的手也未遭到她的拒絕。”

他們的關(guān)系迅速發(fā)展，擁抱、接吻、一直到同居。

從態(tài)度冷淡到一切順利，對方態(tài)度的大變讓李偉健疑惑過。

“我以為她之前的冷淡是對我的考驗，以為她后來是因為接受了我才放下了矜持?！?/p>

同居之后，問題接踵而至。比如她的深夜陌生來電、以加班為由晚歸、而且她一刻也離不開手機……

“我試圖找個合理的借口去說服自己不要捕風捉影，但我不是又傻又老實的男人，不會讓生氣、吵鬧都被她不卑不亢的態(tài)度全部化解?！?/p>

持續(xù)的猜疑不解讓李偉健決定行動起來。

“出差的前一天晚上，我趁她睡著后小心翼翼的拿過她的手機，看到微信聊天記錄是空的，通話記錄也明顯被刪除過。我悄悄的打開了她的微信步數(shù)應用后將她的手機放回原位?！?/p>

她出軌的石錘比想象中的來的要快。

出差第二天，李偉健特意晚上十一點與她視頻通話，她很快接通，說了幾句話后我騙她喝了點酒先睡覺了。

掛斷視頻通話十分鐘后，她的微信步數(shù)開始增加，總共增加了500多步——那是從家里到小區(qū)大門的距離。

凌晨2點時，她的步數(shù)再次顯示增加了500多步。

李偉健判斷，掛斷視頻通話后，“她一定上了那個狗男人的車去了酒店，兩小時后，那個狗男人再把她送回了家”。

李偉健一夜無眠。他想了很多揭露她“罪行”的方式，但又覺得那些辦法都不夠彌補他受到的傷害，于是決定報復。

出差回來后，他們按約定見了雙方父母，開始談婚論嫁，但李偉健以找算命先生挑領(lǐng)證的“黃道吉日”為由一直拖延時間。

“我在家里的暗處安裝了全天無死角的攝像頭，很多次我都想捉奸在床，但我都忍了”。

他倆的性生活避孕措施一直很嚴謹。通過監(jiān)控，李偉健發(fā)現(xiàn)女朋友和出軌對象上床的時候從未有過任何避孕措施。

“我知道機會來了，賭她一定會懷上那個男人的孩子，我也要做到確保孩子不是我的?！?/p>

在一次與女朋友發(fā)生關(guān)系后，李偉健趁對方不注意將避孕套撕了個口子并告訴了她。

“她示意讓我去買避孕藥，我以很嚴厲的口吻質(zhì)問她是不是不想和我生孩子，她被嚇到后無言以對。深夜，我因為計劃的順利進行而激動難眠，她因為害怕懷孕問我該怎么辦。

那一刻，我對她從肉體到靈魂都從滿了厭惡，但我要強裝鎮(zhèn)定的告訴她如果懷孕了孩子就生下來，反正以后我們總歸要孩子的?！?/p>

兩個月后，她懷孕了?？吹某鰜硭募m結(jié)——她并不能斷定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李偉健騙對方會盡快領(lǐng)結(jié)婚證，同時安慰對方孩子都有了，結(jié)婚證不過是一張紙，讓她安心養(yǎng)胎。而另一邊李偉健把戶口本藏了起來，告訴對方是丟了。

走向取樣室的時候，李偉健小聲嘀咕了一句：“那個男的肯定在我之前就認識她，也不知道我和他到底是誰綠了誰，我恨的不是她出軌，我恨的是她玩弄我的感情”。

后來的事情不出所料，鑒定結(jié)果顯示李偉健不是孩子的父親。

來拿鑒定結(jié)果那天，我以為李偉健會像他第一次來時那樣輕松自在，但拿到鑒定結(jié)果后他嘆了口氣，臉上溢滿了難過又復雜的情緒。

02

老李60歲了，到了這個年齡已經(jīng)對生活沒有太多的追求了。他和老伴兒的身體健康，孩子們過得幸福就是他最大的知足。

一個陽光晴朗的周末，老李和老伴兒帶著孫子在公園里散步時突然接到一個電話——老李的兒子出了很嚴重的車禍。

不幸中的萬幸是，在醫(yī)生與護士全力搶救下，他們的兒子保住了性命。三個月后，在老李和老伴的悉心照料下，兒子順利康復。

晚上，老李看著兒子的住院賬單，用計算機一筆一筆的計算著，因為兒子車禍流血過多進行了輸血治療。

這時老李忽然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為何賬單上輸血的血型是A型？

老李早年間曾拉著老伴進行過幾次無償獻血，所以知道了自己的血型是O型，老伴的是B型。他確信自己不會記錯，按道理兒子的血型應該不是O型就是B型，難道是醫(yī)院搞錯了？

懷疑的種子就這樣在老李心里發(fā)了芽。

晚上躺在床上的他輾轉(zhuǎn)反側(cè)，想到自己30歲的時候已經(jīng)嚴重禿頂，而如今即將30歲的兒子滿頭濃密的黑發(fā)。

他想到自己身高只有一米七，老伴兒只有一米六，而兒子卻是一米八的大個子。他又想到結(jié)婚后一個月內(nèi)老婆就懷上了兒子……

這一切都好像印證著他可怕的懷疑與猜想。

老李不敢相信與自己相伴幾十年風雨的老伴兒竟然隱瞞著如此巨大的秘密，也無法接受自己養(yǎng)了三十年的兒子與自己毫無血緣關(guān)系。

一時間，憤怒的情緒在老李心中無限的蔓延開，他決定要當著兒子的面揭露老伴兒的罪行，然后將她逐出家門。

周末，老李的兒子照舊帶著各種下酒菜回到家里，孫子高興的撲進老李的懷抱，兒媳婦也很懂事的去廚房幫廚，這個家的一切都如同往常那樣幸福美滿。

然而此時，老李心中卻波濤洶涌。

老李想借酒精的作用以最激動的情緒將心中的憤怒發(fā)泄出來，但不知為何，那天的酒精好像不起作用。

直到兒子給自己倒酒的時候，老伴兒阻止說今晚老李不能再喝了。老李示意兒子把酒倒?jié)M，并一口喝了下去。

“你有什么事情瞞我嗎？”老李異常平淡的問老伴兒，對方一臉疑惑的搖了搖頭。

老李繼續(xù)問道：“真的沒有什么事情瞞我嗎？”

老伴兒笑了笑回答：“我能有什么事情瞞你？”老李情緒瞬間爆炸，高呼道：“你到底想瞞我多少年”？

他這一聲怒吼，整個屋里瞬間安靜下來，乖巧的孫子被嚇住幾秒后哭了起來。

兒子張嘴打圓場說：“爸，你喝多了，要不早點休息吧”。老李指著兒子的鼻子厲斥：“滾，哪里輪的到你說話”。

兒子不知道老李為何如此，無奈氣憤地帶著老婆孩子離開。

兒子前腳剛走，老李就后腳出了門，他知道老伴兒不是木訥的人，剛才的話已經(jīng)足夠點醒她。他想給老伴兒思考過錯和組織語言向自己認錯的時間，所以就一個人出門走一走。

老李在公園的長椅上一直坐到凌晨，回想晚上發(fā)生的事情：兒子和兒媳婦被自己氣走了、孫子被自己嚇哭了、自己現(xiàn)在也坐在公園里不知道何去何從。

正無奈間，老伴兒熟悉的身影從遠方慢慢走過來。燈光的映襯下，他發(fā)現(xiàn)老伴兒也老了，年輕時亭亭玉立的她如今身影也佝僂著。

老伴兒走到她面前，手里拿著他的保溫杯遞過來小心翼翼的說：“喝口水，回家吧?！?/p>

那一夜老李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數(shù)回憶激蕩在心中：從結(jié)婚到現(xiàn)在，每次和老伴兒吵架，他都會離開家出門走一走，而老伴兒每次都會像這次一樣找到他讓他回家。

他相信老伴兒是深愛著他的，這么多年她總會等他回來后才睡覺；鍋里的菜總是熱的，身上的衣是暖的。

再想到兒子——這個自己親手養(yǎng)大的孩子，從小就懂事孝順，一直都是自己的驕傲。如今兒子事業(yè)有成，家庭和睦美滿……

老李怕了，他害怕在自己揭露真相的一瞬間，這個自己苦心經(jīng)營的家土崩瓦解。

關(guān)于老李問老伴兒瞞著他什么的事情，老伴兒向自己做出了一些回應，但無非是一些親戚之間借錢或其他人情世故的小事。這些都不是老李想得到的答案。

難道是自己弄錯了？一場誤會？帶著這樣的疑惑，老李希望是自己搞錯了同時也決定將這個驚人的發(fā)現(xiàn)藏在心里。

但心中的繩結(jié)一旦系上是很難打開，他沒辦法像以前一樣面對自己的家人。

抱孫子時他總會想到懷里的孩子和自己并無任何血緣關(guān)系；

晚上睡覺時，躺在身邊的老伴兒成了他夜夜失眠的直接原因；

甚至兒子在和自己討論工作問題時，他精神總恍惚游離在兒子和自己長得一點也不像的思緒上。

巨大的精神壓力下，原本就有高血壓和糖尿病的老李病倒了。夜里，老李看著坐在病床旁邊睡著的兒子，眼淚一滴滴的從眼里流出。

就在此時兒子突然醒來看到了老李哭的一幕，在兒子的疑惑與追問中，老李還是沒控制住說出了真相。

兒子先是一臉的不相信，但老李篤定的眼神又讓他不得不也開始懷疑。那天夜里，父子兩人進行了徹夜的談話，最后商討的結(jié)果是給事實一個真相。

于是，老李的兒子拿著父子兩人的樣本找到我。他一再囑托我一定要認真鑒定，不能有任何差錯。

鑒定結(jié)果不如人愿，兒子并非老李親生。

那天是我從業(yè)以來第一次在打電話給客戶時手抖。我簡短告知了對方鑒定結(jié)果就匆匆掛了電話。

父子倆在第一時間趕到了親子鑒定中心。老李接過鑒定報告，翻到最后一頁，那一刻我看到老李眼睛里的光逐漸暗淡。

鑒定報告從老李的手中掉在地上，大概十秒后，老李將頭埋在雙手里，從小聲嗚咽到嚎啕大哭。

站在旁邊的兒子大聲叫到：“爸，肯定是鑒定結(jié)果錯了，我去找我媽，我去找我媽問清楚?！闭f著就要出門。

老李一把將兒子拽?。骸安荒苋パ?，你去了，咱們的家就散了啊。”這句話讓老李的兒子呆立在原地，只能低著頭靜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大概二十分鐘后，老李停止哭泣，雙眼通紅。他小聲說了句謝謝，起身準備離開。

此時老李的兒子拉住他說：“爸，不管結(jié)果如何我就只有你這一個爸。你放心，我一定會孝順你給你養(yǎng)老的。”

老李聽完兒子這句話后，先是站在原地不動，爾后忽然癱倒。兒子趕忙扶住他，兩個人順勢擁抱在一起。老李大聲叫到：“我的兒啊，我就在等你這句話啊！”

兩個男人在我面前擁抱著放聲大哭的場面我一直記憶猶新。這是我成為親子鑒定師后第一次看到親情戰(zhàn)勝血緣的故事。

后來，我接到了老李兒子的電話，他告訴我他和父親決定把這個事情當做兩個人共同的秘密不想再讓任何人知道。

我告訴他絕對放心，保護當事人的隱私是我的職業(yè)要求與道德。

03

獨自來做親子鑒定的女性很少，王女士是其中一位。

原本我對她印象不深，直到我在商場里不小心撞到她，而那時她已身懷六甲。

我沒想到她竟然選了這條路——將孩子生下來。

那天我去相親，因為遲到有些匆忙，進商場大門時不小心撞到了一位看似即將臨盆的孕婦，道歉時才發(fā)現(xiàn)她是我曾經(jīng)的“客戶”王女士。

陪在她身邊的男人滿臉怒氣的責怪著我，我想那應該是她的老公。

王女士很明顯的也認出了我，不等我們兩人打招呼，她就被老公牽走了。

和相親對象吃飯時，王女士的事情不斷在我腦子里盤旋，導致我整個人都不在狀態(tài)，相親對象明顯生氣了。

“你不是對我的工作很感興趣嗎？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我說。原本低頭玩手機的相親對象突然抬頭，一臉興奮的點了點頭。

圖 | 某親子鑒定網(wǎng)站

大概在五六個月前，我在鑒定中心的官網(wǎng)上回答意向客戶的消息，其中的一條對話框引起了我的興趣。

對方告訴我自己懷孕三個月了，問能否做親子鑒定。

我回答：可以的，可以做羊水鑒定或者靜脈血胎兒鑒定，但有很小幾率的流產(chǎn)概率。大概五分鐘后，對方說了謝謝后就消失了。

憑以往的經(jīng)驗，這個“客戶”大概率是不會來了。我無法判斷咨詢者是男是女，況且聰明人在無法判斷孩子的父親是誰時，大概都會選擇流產(chǎn)以絕后患吧。

意外的是，臨近下班時那個對話框突然閃爍，詢問了鑒定中心的地址，并表示明天有時間的話就過來。

第二天，沒等我打電話，王女士就已經(jīng)一聲不響地坐到我面前填寫基本信息表。然后去取樣。

整個過程中她盡量保持著沉默，但慌張的眼神出賣了她。她似乎有說不盡的話憋在肚子里。

取樣結(jié)束后，我和她回到接待室，看她整個人太過緊張，我就為她倒了一杯水。

“我該怎么辦？”喝了一口水后，她突然直盯盯的看著我問。

她開始自言自語：“我和老公結(jié)婚兩年了，一直想要孩子，可我老公的精子有很大的問題。”

她說，他們?nèi)チ撕芏噌t(yī)院治療，結(jié)果都不盡人意，夫妻之間產(chǎn)生了很大的隔閡，殃及到了兩個家庭。”

兩個多月前，王女士參加了大學同學的聚會，見到了大學時的男朋友，發(fā)生了關(guān)系。

“我是愛我老公的，我拉黑了大學男朋友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但可怕的事是我懷孕了”，王女士的老公陪她檢查，“他那么開心，我卻心亂如麻”。

“我想過去打掉孩子，但這可能是我老公唯一一次當爸爸的機會了，你說我該怎么辦呢？”

聽她說完這些，我啞口無言，只能用說了無數(shù)次的機械式官方言語回復：“我們只管鑒定，結(jié)果出來了你自行判斷解決”。

相親對象依滿臉期待的盯著我問道：“然后呢？”

“鑒定結(jié)果顯示孩子不是王女士老公的，但就在剛才我又見到了王女士，她看樣子快要生產(chǎn)了?！蔽艺f。

相親對象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天吶”！

我很后悔給她講了王女士的故事，因為這是導致我倆分手的直接原因。

在這件事上我們有嚴重的分歧——她認為王女士的作法是不得已而為之，一個女人選擇藏住這樣驚天的秘密去圓老公當爸爸的夢是艱難的抉擇。

而我認為這是赤裸裸的背叛，還有很多種完美的選擇擺在她面前，她卻偏偏選了最后患無窮的路。

然后，我們互相責怪起來，她罵我沒有認清事實真相，我責備她最基本的三觀被狗吃了。就這樣，我和相親對象的關(guān)系徹底結(jié)束了。

04

工作的第四個年頭，我趁著節(jié)假日回了一趟家。

父母早已經(jīng)準備好一桌的飯菜等我。本以為我會和父母交談甚歡至深夜，但事實是我們卻都無從開口，整個晚飯過程中只有餐具碰撞的清脆響聲。

就這樣，節(jié)假日結(jié)束，我也即將再次遠離家鄉(xiāng)奔赴工作崗位。

臨走前的晚上，母親坐在床邊為我收拾衣物。她假裝不經(jīng)意的問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為何這次回來突然話少了很多，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句很普通的關(guān)心像一把冰錐狠狠打擊到我的心。

那天夜里，我輾轉(zhuǎn)反側(cè)。我發(fā)現(xiàn)自己變了，不再那么活潑，整個人一股陰郁氣息；也不如從前熱情，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的姿態(tài)。

我清楚這些改變都是源于我的工作經(jīng)歷，在過往那些無數(shù)次與人性打交道的日子里，我見識了太多的陰謀、背叛、冷血、拋棄、犯罪等一系列的人性黑暗面。

那個時期的我病了，變得敏感多疑，人性中真善美逐漸從我的觀念里消失。人性的自私卻在我的觀念里無限被放大。

直到看到那句“當你在凝望深淵時，深淵也在凝望你”時，我做出了離開那個環(huán)境的決定……

經(jīng)過反復認真的思考后，我決定辭職，離開那個工作環(huán)境回到了家鄉(xiāng)。后經(jīng)過兩次考試順利“上岸”，成了一名普通的公務員。

雖然工資待遇不高，但雙休日無加班的時候可以陪父母爬爬山、和朋友聚個餐，這些讓我感到久違的輕松與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