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句句不提愛，但我知道，他句句都是愛……｜青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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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4月14日 星期四

今日配樂《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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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的時候，我也曾討厭您

打記事起，即便我的父親每時每刻都在強(qiáng)調(diào)他有多愛我，可是我卻不能從他的行為里感受到他所說的愛意，當(dāng)時的我覺得這不能是我的錯……

偶然聽母親談起，我才慢慢理解父親的愛……

他的父親——我爺爺很少陪伴孩子，十八年來，我對他的記憶零星可數(shù)。

聽說我爺爺從他小時候起就經(jīng)常不在家，而我的父親只能畏畏縮縮地在奶奶的懷里面對這個世界。

那個時候一個經(jīng)常不在家的爸爸已經(jīng)很讓我父親難受了，而我的父親還因此在學(xué)校里飽受著言語上的和人際上的折磨。

有那樣的小孩，我的父親在學(xué)校里一直沉默寡言，沒有朋友，只有回家跟奶奶在一起的時光才顯得悠閑愜意。

奶奶總是在昏黃燈下補(bǔ)著兒子和丈夫的衣裳，一針一針地穿梭在單薄的布料里，父親就坐在奶奶旁邊的小凳子上趴在桌上寫作業(yè)。

寫完作業(yè)他就摸摸盤踞在火爐旁的小橘貓，然后一個人在屋子外面玩著沙子。他還得等奶奶縫完衣服，然后奶奶就會去炒菜，炒完菜的時候飯也熟了，奶奶就會在屋子里呼喚我的父親。

這時候父親就會清脆的應(yīng)下，甩甩手上的沙子跑進(jìn)去。奶奶還不準(zhǔn)他做家務(wù)，害怕他太小了，盡管他這樣懂事，可他畢竟還是這樣小。

這樣青少年期唯一的愛，卻也隨著奶奶在他16歲時的離去而消散，那時候父親已經(jīng)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而對于那個只在母親葬禮出現(xiàn)一天的父親，他感到深痛惡絕。

而我的父親，卻是和爺爺完全相反，他是一個“好管家”！

他似乎參與了我和母親所有，但當(dāng)時，我卻感受不到愛。

或許是您的太周到，讓我忽略

父親在20歲與我母親結(jié)了婚。

父親每天忙完就會回家，在家里他管著所有的事情，這樣拖長可以在家停留的時間。我和我的母親甚至不需要開口說話，他一個人在家里總是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妥當(dāng)當(dāng)。

或許就是因?yàn)樗艿搅?，以至于我總感覺，他似乎并不需要我，他只要時間是在這一小塊地里流逝的就行。

哪怕每次問他，他都會認(rèn)真地看著我說——“我很愛你，你不需要懷疑?！蔽乙琅f感覺他好像只愛自己。

甚至他愛那只橘貓超過愛我們，他會每天摸摸貓那已經(jīng)松弛的皮膚，聽著衰老的呼吸聲，輕聲問為什么不到處走走。

他在家表現(xiàn)出的溫情也僅有這個了。

他從不跟我的母親說很多話，每天都是問，想要什么告訴我，我去幫你們買。

但是我的母親，這個令人憐惜的女人，總是說我什么也不需要，我感覺很滿足了。

母親走的時候，父親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妥當(dāng)?？墒俏抑幌胨谙肽钗业哪赣H，能安慰一下我，說我母親會在天堂過得很好。

但他什么也沒說，我從心里有過怨懟、有過疑惑，但更多是失望。

時間模糊了雙眼，卻清晰了愛

“我難道還不愛你嗎？那還要我怎樣呢？”

有天半夜，我夢見父親茫然地詢問，我驚醒過來。

的確，父親對我們有求必應(yīng)。

記得我小學(xué)時需要一件上臺的衣服，可是那個價格對我們來說很貴，我們拿這些錢家里都能花銷很久，其實(shí)他可以拒絕我的，畢竟一次表演而已，我也可以試一試別的。

但是他一聲不吭，第二天就把裙子放在了我的床頭。

當(dāng)時候我開心極了，我覺得父親簡直愛極我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會覺得他不愛我，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這個想法。

也許是我說的每一個想法他都不發(fā)表評論，都很隨便我去做也從不擔(dān)心我。

也許是因?yàn)榭匆娝鷦e人時可以有說有笑，在家卻是威嚴(yán)端莊的樣子。

我感覺他好像只是愛那副呆在家里的好父親的模樣，那個幻影……于是我討厭他。

現(xiàn)在他老了，我也長大了，老了老了，他卻嘮叨了，他老是強(qiáng)調(diào)他有多愛我。

他老了，什么也不記得了，就只記得知道他愛我……

歲月無聲，他句句不提愛，卻句句都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