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內(nèi)容為虛構(gòu)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楔子
警笛聲急迫又刺耳，驚動小區(qū)里的人們出來看究竟。
3棟2單元的樓道口，圍了警戒線，大伙伸長了脖子往里看。
穿白大褂的醫(yī)護人員抬了擔(dān)架出來，上面躺著人，白布蓋臉，顯然已經(jīng)死了。有血跡沾染在白布和白大褂上，令人腦補無數(shù)現(xiàn)場畫面出來。
于秀娥隨兩名警官走下樓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張一張窺探的臉。
兒子李海就站在人群最前面，沉默地看著父親被抬走，母親被帶走。
他的眉頭皺得很緊，眼睛緊緊盯著于秀娥不放松。
于秀娥沖他笑了笑，垂下了頭。
他不用這樣，她知道該怎么做。
1
于秀娥因過失殺人罪，被關(guān)押進市里的第二女子監(jiān)獄。
獄中的于秀娥，沉默得像一道影子。無論獄友傳遞給她善意還是惡意，她都表現(xiàn)得無動于衷。
她這樣的狀態(tài)最容易出事，于是，她成了管理人員監(jiān)管的重點對象。
于秀娥出事，是在她被關(guān)押的兩個月后。
她渾身是血地躺在女子浴室，被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失去意識。
在昏迷了兩天兩夜后，于秀娥終于醒了過來。監(jiān)獄方專門給于秀娥的兒子李海打了電話，讓他們母子在特定環(huán)境下見了一面。
令人意外地是，于秀娥竟然拒絕了跟兒子的見面。
“我媽怎么樣？”李海焦灼地等在病房外。于秀娥被關(guān)押的這兩個多月，他曾多次去看她，但都被她拒絕了。沒想到，再見面竟然是這樣的局面。
“已經(jīng)脫離危險，但精神狀態(tài)不好。”醫(yī)生交代，“病人情緒不宜過于激動，所以，想要探視，最好等她情緒平穩(wěn)且有意愿的情況下。”
沒有辦法，李海只好跟隨負責(zé)此事的林警官去了一旁的值班室。
醫(yī)生護士們不在，這里成了臨時的接待室。
“我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李海帶點質(zhì)詢的口氣問。
“她在洗浴的時候摔傷了頭。”林警官簡明扼要地交代經(jīng)過。
“摔傷了頭？！”李海急了，“是不是因為你們看管不利？”
林警官平靜地說：“關(guān)于這個問題，我們做了詳細調(diào)查，并沒有發(fā)現(xiàn)疑點。當然，你若是懷疑，也可以走司法途徑。就目前的調(diào)查結(jié)果來看，我們有理由懷疑，這是你媽媽有預(yù)謀的一次自殺事件。”
“自殺？”李海驚愕地站起身，“她為什么要自殺？”
林警官搖頭，“具體原因還得問于秀娥本人。她精神狀態(tài)一直不好，也不配合心理醫(yī)生的疏導(dǎo)?！?/p>
她看了一眼李海，又突然問道：“你媽媽為什么不想見你？”
李海臉色一變，有些支吾道：“我怎么知道。她可能是覺得沒臉見我吧?！?/p>
“她為什么會這么覺得？”林警官皺眉追問，“她是在被家暴的過程中自衛(wèi)才失手殺了人，這又不是她的錯，她為什么沒臉見兒子？”
李海不耐煩起來，說：“你覺得一個家庭里，母親殺了父親，兒子會覺得很光榮嗎？別人會怎么看我，我在社會上怎么自處？我要承受的壓力得多大，你想過沒有？”
他情緒的突然爆發(fā)讓林警官一愣。
李海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深吸一口氣，又說：“我媽可能是想到了這些，所以覺得對不起我，才不愿意見我吧。”
“你知不知道你媽多年來一直遭受你爸的家庭暴力？”林警官換了個話題，突然問。
李海一怔，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爸愛喝酒，他只有在喝多了之后才會耍酒瘋，其他時候，他人很好的。”
作為兒子，李海明顯更維護他的父親，即便他暴力對待他的母親，致使他的母親無奈之下反抗，最后鋃鐺入獄。
林警官大概理解了于秀娥不愿見兒子的心理。
“你其實是怨恨你媽媽的，對嗎？你更愛你的父親?！?/p>
于秀娥自打入獄后，就一直表現(xiàn)得像行尸走肉，對一切都失去興趣，或許，答案就在兒子對她的態(tài)度上。
李海聞言，騰地再次站起身來，情緒很激烈地說：“我是來看我媽媽的，不是你的犯人，請你注意你的言辭！”
林警官目光深邃地看著他，李海被盯得不自在，轉(zhuǎn)身離開了值班室。
2
于秀娥的精神狀態(tài)越來越差，醫(yī)生判定她有嚴重的抑郁癥。
心理醫(yī)生來了兩撥，于秀娥都不太配合。她存了死的心思，毫無留戀的。
直到第三次，醫(yī)生帶了一個人來見她。
這期間，于秀娥不見任何人，包括兒子李海。唯有在聽到這個人的名字時，她的眼神出現(xiàn)了波動。當醫(yī)生問她要不要見一面時，她緩緩地點了點頭。
來的人叫徐玉良，是一位五十多歲的老人。
兩人一見面，就都老淚縱橫。
“秀娥，我來看你了?！毙煊窳歼煅实卣f。
一直對外界都毫無反應(yīng)的于秀娥，在見到徐玉良的那一刻，終于打開了心上的硬殼，露出心底最柔軟的情緒。
“秀娥，你不要犯傻！最壞的事都過去了，你好好改造，咱們還有機會?！毙煊窳伎蘖耍澳阋撬懒?，那咱們這輩子的遺憾就要帶進棺材里去了?！?/p>
盡管于秀娥一直強忍著情緒，但在聽到徐玉良這樣說時，眼淚還是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在徐玉良的寬慰下，于秀娥終于開口，承認并講述了自己的自殺行為。
當初被公審時，盡管被判定為失手誤殺，但于秀娥那時已經(jīng)有了不想活的打算。入獄之后，她一直被困在嚴重的抑郁情緒里，自殺的念頭每天都有。在觀察了很久之后，她才在浴室里實施了自殺行動。她想造成自己是在洗澡時不慎摔倒的假象，打造自己意外死亡的局面，她不想給監(jiān)獄帶來麻煩。
“活著太痛苦了?！庇谛愣鹂拗f，徐玉良陪在一旁深深嘆氣。
“我國有不少你這樣的類似案件，你本身也是受害者。”心理醫(yī)生安慰她，“你才54歲，在獄中好好表現(xiàn)，爭取早點出來，未必不能過上想要的生活。再說，你還有兒子。”她又看了徐玉良一眼，“還有一直等著你的人。你要振作起來。”
于秀娥看了一眼徐玉良，閉上了眼睛，淚水卻汩汩流得更快了。
“你兒子一直在申請來探視你，你要不要見一見他？”心理醫(yī)生試探著問。在她看來，所有母親都是護子的，或許，見過兒子，于秀娥會更多一絲對塵世的眷戀。
沒想到，于秀娥卻堅定地搖頭拒絕：“我不想見他。”
心理醫(yī)生感覺很奇怪，私下里問徐玉良，為什么于秀娥肯見他，卻一直不肯見兒子李海。
徐玉良苦笑一聲說：“李海跟他父親的感情很好?！?/p>
心理醫(yī)生不理解，將這話告訴了林警官。
“如果李海因為跟父親感情好，轉(zhuǎn)而怨恨于秀娥的話，那他又怎么會在公審時為于秀娥作證，證明父親李春林經(jīng)常家暴于秀娥，并竭盡全力為于秀娥減刑？而這一切，于秀娥都是知道的啊，我想不明白她為什么不肯見兒子?！?/p>
林警官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你忘記徐玉良這茬了。假如于秀娥跟徐玉良是一對相愛的情侶的話，那她這就是婚內(nèi)出軌。李海跟父親感情深厚，而他母親在婚內(nèi)出軌的同時又失手殺掉了父親，這當中的糾葛就復(fù)雜了。”
“于秀娥覺得對不起兒子，沒臉見他？”心理醫(yī)生恍然大悟。
林警官卻搖了搖頭，“不一定。”
在兩人討論這個問題的兩天后，李海再次造訪。他情緒很激動，質(zhì)問監(jiān)獄方：“為什么徐玉良能見到我媽，我作為兒子卻不能？”
“是當事人拒絕見你。”林警官出面接待李海。
“我不信！憑什么？”李海喊道，“無論如何，我今天一定要見到她?！?/p>
李海的行為已經(jīng)是在擾亂監(jiān)獄的正常秩序，林警官完全可以依照規(guī)章制度來處理，但她想起了心理醫(yī)生的話，想起了監(jiān)獄里仍舊半死不活的于秀娥，她突然改變了主意。她很想知道，這對母子之間到底有什么問題，或許，知道了真相，就能找到改變于秀娥的方法。
于秀娥得知兒子來監(jiān)獄里鬧事，盡管精神狀態(tài)不佳，但仍舊表現(xiàn)出很愧疚，她答應(yīng)了林警官的要求，愿意見李海一面。
這對母子見面的氣氛很沉默。
于秀娥低著頭不發(fā)一言，李海則顯得很緊張。
“媽，你在里面過得好嗎？”
于秀娥點點頭。
“媽，我不怪你，真的?！?/p>
于秀娥又點點頭。她始終只是點頭，沒有抬頭。
“媽，你......”李海的額頭冒了汗，幾次三番欲言又止。
于秀娥抬起頭，目光凝視著他。李海到了嘴邊的話，突然卡在喉嚨里，再說不出口。
“你放心，我什么都沒說。”于秀娥輕聲說出母子見面后的第一句。
李海聞言，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站在門邊靜默不語的林警官，然后搓了搓手，說：“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小靜懷孕了，你就要做奶奶了，你高不高興？”
他臉上掛著刻意的討好的笑。于秀娥扯動嘴角，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再次點點頭。
探視的時間很快就到了。于秀娥頭也不回地跟著林警官消失在探視室。
像是得到了什么承諾，讓李海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下來一般，他很殷勤地跟林警官道歉，說自己剛才太糊涂。瞧著他跟之前的焦躁跋扈判若兩人的模樣，林警官對母子倆為數(shù)不多的談話內(nèi)容起了疑心。
于秀娥的那句“你放心，我什么都沒說?！钡降资鞘裁匆馑?？看樣子，她像隱瞞了什么，而她隱瞞的內(nèi)容對李海而言，又好像很重要。
她到底隱瞞了什么，這是否就是讓于秀娥堅決想要死的關(guān)鍵？
3
徐玉良再次來探視于秀娥時，跟李海碰了個正著。在等待探視時，暴躁的李海對徐玉良動了手。
獄警及時將兩人攔下來，分別帶到不同的接待室。
“你們怎么還讓他來看我媽？”面對林警官，李海仍舊暴跳如雷，“他有什么資格來看我媽？”
“你媽只愿意見他。這是讓她可以配合治療的條件?！绷志僬f。
聽到這話，李海突然哭起來，“就是因為他，我爸才變成后來那個樣子，要不是因為他，我爸也不會死，我媽也不會坐牢！都是他害的！我媽...我媽怎么能這樣？”
一個大男人突然跟個孩子一樣哭起來，讓林警官有點啼笑皆非。
等李海的情緒平穩(wěn)下來后，林警官問他：“我看徐玉良跟你媽都是很克制的人，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我才沒誤會！”李海急道：“他很早之前就覬覦我媽了?！?/p>
說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說了不該說的話，眼神頓時變得警覺起來，然后便再不發(fā)一言。
由于徐玉良不打算追究李海的責(zé)任，李海很快就離開了，連探視都沒再繼續(xù)等。
“李海說你很早之前就覬覦于秀娥，說李春林之所以家暴于秀娥，都是因為你?！痹诖_定徐玉良仍舊想要探視于秀娥之后，林警官陪他等在接待室，有意無意地問道。
徐玉良臉色一變，隨即苦笑：“這孩子怎么能這么說他媽媽！”
“我跟秀娥認識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在遭受李春林的家暴了。當初，我新調(diào)到我們廠子里工會工作，在了解職工情況的時候，發(fā)現(xiàn)秀娥每隔一段時間臉上、身上就會有點傷。當時年輕，總想在崗位上做出點成績，就本著想給職工解決困難的念頭，找到她。沒想到她卻不肯說。
我認定她家肯定有問題，那個年代，打老婆的事時常發(fā)生，但像她家這么頻繁的，也是少有。于是，我跟很多人了解情況，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還去她家附近蹲過點，有一次被秀娥發(fā)現(xiàn)，她還罵過我?！?/p>
看得出來，被人誤解已經(jīng)讓徐玉良不想再沉默，不管是為了他，還是為了于秀娥。
“后來，我掌握了事實根據(jù)，帶著人去了李春林的單位，跟他們的工會交涉，讓他們做好員工的思想教育工作。
我承認，我這種做法不夠周全，沒有預(yù)估到后果。李春林因為這件事，被單位調(diào)了崗，失去了晉升資格。從那以后，他就認定我跟于秀娥之間一定有關(guān)系，所以才會去搞他。”
徐玉良嘆口氣，“我本來是想給于秀娥解決問題的，沒想到，一念之差，好事辦成了壞事，反而讓她遭遇了更嚴重的家暴。李春林愛喝酒，只要喝了酒，他就會對于秀娥動手，后來發(fā)展成無緣無故沒有理由的動手。
我意識到自己做錯了，過意不去，就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幫助于秀娥，漸漸地，就有人說我們之間關(guān)系不一般，但其實，于秀娥一直對我都是很冷淡的，她不想要我的幫助?！?/p>
“那你們的關(guān)系又怎么變好了呢？我看得出，于秀娥很信任你?！?/p>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原因。我記得有一次我值夜班，夜里巡視時，在廠區(qū)一個小湖邊發(fā)現(xiàn)了秀娥。她的臉上有干涸的血跡，眼睛都腫成核桃那么大，我一看就知道李春林又打她了。我即氣憤又后悔，一邊抓著她的胳膊，一邊把她拖離，生怕她想不開，那么晚了，她一個人坐在湖邊，想想就令人后怕。”徐玉良回憶道，“我發(fā)現(xiàn)，她整個人的狀態(tài)都很不對勁，她就像個木偶一樣伏在我的懷里。
可能是因為我救了她，從那以后，她就開始信任我，愿意跟我交流了?！?/p>
“既然李春林這么對待她，那她為什么不離婚？”
“她舍不得孩子?！毙煊窳加謬@一口氣，說，“人心都是肉長的，我承認，在經(jīng)歷過這么多事之后，我確實對秀娥產(chǎn)生了心思。我也勸過她，讓她離開李春林?？伤f，李春林威脅她，如果她敢離婚，就讓她一輩子都見不到兒子。更何況，李春林這個人除了對她很壞之外，對待外人都很好，同事、家人、鄰居朋友對他的評價都很高，說他熱心腸，是個好人。如果秀娥跟他離婚，他會讓所有人都知道，是她胡搞。那個年代，名聲比什么都重要，尤其是女人?！?/p>
“那時候你們多少歲？”
“她28，我30歲?！毙煊窳枷肓讼胝f。
也就是說，為了孩子，為了名聲，于秀娥又繼續(xù)忍受了將近20年的家庭暴力。
“冒昧問一句，你結(jié)婚了嗎？”
徐玉良搖了搖頭，“我實在放心不下她?！?/p>
林警官聞言，忍不住動容。
4
于秀娥在看到徐玉良的傷后，大驚失色。在得知是李海打傷了他之后，再控制不住，哭了起來。
觀看本章后續(xù)內(nèi)容，請購買專欄
評論列表
服務(wù)特別好，而且給人的感觸也挺深的，真的可以的
可以幫助復(fù)合嗎？